我躺在地上,脑子里晕晕乎乎,高处晃晃荡荡,璀璨的光芒挂在树枝上,无数宝石凝聚成花与叶,斑斓驳彩,细微之处的璀璨光粒粒落下,明明蓝月过去不久的天空还是正常的晴天,偏偏这个地方的光芒几经折射,像一片斑斓艳丽的黄昏。

    我揉了揉眼睛,痛得厉害,胸口的骨头好像折断了一样。周围没有人来把我拖走,把我打一顿,卖给奇奇怪怪的魔,我躺了一会儿,只听不远处似乎有钟声敲响。

    一阵薄薄的风吹来,丁零当啷,宝石清脆的撞击,彩色的光线纷纷如雨,仿佛在这一瞬间黄昏又几度,岁月长长的流淌而去,我被这光景迷乱了心神,半点也不想起来。

    就这样死去就好了,和这些宝石相伴,在这个迷乱到美丽的世界里。就不会觉得寂寞,不会为了渴望得到一再去做愚蠢的事。我伸出手去,长长的透明的水晶轻轻碰到了指腹,那么坚硬的质地,手心里流光溢彩,好像真的活了起来。

    我抓住那颗宝石。

    有一滴潮潮热热的泪水不听使唤的流下眼角,湿润的眼睛变得模糊,我松开手去擦擦眼角的泪滴。

    明明不那么痛苦,就像心脏也钝痛的坏掉了。

    但我还是落下了泪,比我还不讲道理,情绪就这样涌了上来,哪怕有人正在走过来,我也不打算从草地上起来,如果要把我拖出去处理,麻烦现在就把我埋在这里吧。

    擦掉了眼泪的我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那个人就这样低下头来,雪白的皮肤,鸦青色长发编成了散发和辫子夹杂的模样,发间缀满了宝石。

    他披着一件一看就很贵的雪白的毛绒绒,眼睛很黑,幽幽的闪动着水波一样的光芒,眼底有一些轻微的阴影,好像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下意识觉得我又一次犯了傻,又一次的踏入了陷阱,这一次,我忍受了那种强烈的感觉摧残我的五脏六腑,咬了咬唇,什么也没有说。

    “这里很美吧。”

    他的声音真好听,慢悠悠的,好像一边说话一边唱歌一样缓慢又动听。我顺着他伸出来的手,抓住了他,半坐在草地上,他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孤为南陵王宵暗,”他说:“而这里是黄昏一族的遗物,黄昏灾厄——是黄昏一族最初的王庭和族地,只有血缘同族,才能从上空落入此地。”

    我震惊了一下。

    黄昏灾厄。

    我看过不少次的魔心鉴,那本里面记载了黄昏灾厄是一种“异物”,只有黄昏一族可以使用,用以凝练地气,让族人习惯越来越不适应的天地清浊之气,但最后还是渐渐被环境淘汰,变成了血脉稀薄的黄昏魔。

    “宵暗,宵暗,”我念着这个名字,莫名感到一阵阵的安心,我抓住他的毛绒绒的雪白大披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宁和的笑容,我的心脏一下子又痛了起来,泪水又落了下来,哽咽的叫他:“宵暗,我认识你吗?我失忆以前见过你,对不对?”

    “嗯,我们见过,”他笑了,让我任性的拽住他:“唉——策君可没有说,你是这么爱哭的啊。不哭了,策君也该回来了。”

    欸?策君你可不可以再打一会儿,让我和他多相处一会儿,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宵暗牵着我,往外面走。游廊又长又美丽,除了屋舍,所有一切树木、桌椅、摆设都是用大大小小的宝石雕刻的,我算是明白了策君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最好的宝石都是南陵王府出的,宵暗一边带走走出去,一边告诉我,我穿过上方结界掉落的地方叫祗园钟声,一旦敲过第三次,就会变成战场。

    “战场?”

    “是,凝练地气、修行武技的战场,”宵暗耐心的说:“策君实在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