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滴雨砸到窗台上,“啪嗒”一声,紧接着便是密集急躁的雨点,窦深问她:“我现在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你要再送我进去一次吗?”

    “然后再过多久接我出来?一天?两天?一个月?”窦深问,“是不是在你看来,你生了我养了我,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该全盘接受?”

    窦深抓住她胳膊,窦雪梅抱的非常用力,他险些拉不下来。

    两个人分开的瞬间,窦深甚至觉得自己背上有肉被指甲压得嵌了进去。

    窦深拧好瓶盖放回冰箱,“我今晚哪也不去,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出去你一定会发疯。”

    他走回卧室,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道:“但你也别进来找我。”

    窦雪梅在他身后彻底哭了出来,歇斯底里的疯狂。

    窦深背靠着门,指甲嵌进手心,死命地抓着,牙齿咬住下唇,咬出一圈死白。

    他从小就不是会喊痛的孩子,所以再痛也忍着,再过分也不会说。

    老妈要把他送走的那段时间他是有察觉的,最后发现理由竟然荒唐到仅仅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可以回去继承家业,于是他一瞬间分不清老妈到底是为了他多一点还是为了自己多一点。

    可分不清也不能走。

    窦雪梅因为要生他,早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这么多年追求者倒是有,但她没接受过。

    没有父母爱人,只有他一个儿子,要窦深怎么走?

    更何况他本来也从来就不稀罕那些。

    他跟老妈明说自己不走,她却说他年纪小不懂事。

    所以他突然厌学逃课泡黑网吧,被老妈从网吧里揪出来的那天,他面前还放了一包烟和一盒吃剩的泡面。

    窦深就坐在角落,相当冷静地看着老妈拉他出去,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再过了几天,她说带他去治病。

    进门之前,窦深绝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出来之后也依旧恍惚仓皇着。

    他没像其他孩子那样痛苦大叫,只是咬破了嘴唇,逼出一串串的生理性泪水。

    他瞪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看向窦雪梅,没说一句疼,窦雪梅也没问一声,沉默地带他回了家,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

    再然后就这样看似平静无波地过了两年,如果不提,他甚至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