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向着屋内走得深了些,发现这里安静得异样可怖,她连绮礼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仿佛面前的绮礼其实也是她想象出来的幻影。
她眯眼,盯着绮礼落在黑暗中的面孔。绮礼那张沉毅的脸,充满了严谨而禁欲的气息,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的光,像是永远不会亮起来的黑夜。
她忽然想:如果此时忽然走近了这个男人,靠在他的胸口,会不会连心跳声都听不见?
但她也仅仅是这么想象一下罢了。
“景子,既然你自己选择回到了这里,那我就不会让你再度离开了,”绮礼声音沉沉地说,“好了,到我的身边来吧。”
他向着景子伸出了手。
景子没有动,反倒露出审视的眼神,问:“绮礼,你不好奇我跟着谁走了吗?还是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的留言?”
她离开时,可是用口红在地下室的镜面上留下了相当了不得的一句话——“我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是跟着那个咒术师走了吧。我对此并不意外。当然,也不会为此感到愤怒。”绮礼回答。
景子沉默。
啊,这个回答还真是相当绮礼风格呢。
不过,虽然嘴上说说“不会感到愤怒”,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绮礼从前不也总说“我不会感到愤怒”,结果不还是转头就把她在地下室里关起来了?
“绮礼,我之所以回到这里来,是想问你两件事。”景子取出一支烟,低头咬住了,咬字也因此变得有些含糊。“第一件事——你,知道我哥哥还活着的事吗?”
言峰绮礼的表情微微地变了。
那是一种相当细微的变化,初初一看,依旧是无波的水面,可仔细看,还是会见到细微的涟漪在其中层层漾开。
“即使我知道,那又如何呢?”绮礼回答。
闻言,景子的眉紧紧皱了起来:“所以,绮礼——你对哥哥还活着的事情一清二楚,是吗?只是瞒着我而已?”
绮礼点了点头,声音淡淡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就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的确,我知道你的兄长还活着。他是教会一直在追杀的异端者,直到现在还在进行研究活动。我之所以劝说你‘将过去的事忘记’,就是希望你不要探知这一切。”
景子僵住了。
“如果你不去寻求真相,那至少在你的心中,你的兄长依旧是一个不错的魔术师。”绮礼说。“很遗憾,现在你知悉了他的另一面——”
说着,绮礼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景子的喉咙一动。
她不得不在心底承认,绮礼的话竟然有那么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