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也许从一开始,凌霄就和别人不一样。方越没来由地想到,通常那些走马观花般路过的情人们,连他一根小指头都碰不到。

    但凌霄身无寸缕爬到他床上时,方越竟然感到兴奋,而非嫌恶或者再让对方下楼去洗澡消毒。他只是看着凌霄。

    莹润的皮肤,颤抖的手指,微微抿起的唇,又大又亮的眼睛,细软毛发垂落,轻柔地擦蹭他肩头。

    凌霄小声问:“我可以靠着您么。”

    生涩又不熟练,尽管竭力地维持平静,不希望自己露出马脚,但那份颤栗却反馈在他发抖的声音中。

    方越说:“好。”于是凌霄轻轻按住他肩头,送上双唇。

    燥火自丹田而上,被暧昧的光线氤氲成可怕的滚烫,方越绷紧的神经几乎快断裂,他瞪大眼睛,控制不住地想做点什么。

    应该抱住他。可是方越先看到他眼尾嫣红,烦躁丛生。

    方越说:“你下去。”

    凌霄乖乖地退下去,从地上捡起衣服,转身下楼。

    进包厢前,方越问:“还要吃点吗?”凌霄摇头:“抱歉,没胃口。”于是方越没进去,就在门外冷淡道:“张骏,走了。”

    他没有和岑青打招呼,岑青就站在张骏旁边,惊愕不已:“越哥怎么生我气啦?”

    方越这个人,虽然不缺乏表情,但喜怒从来不形于色,就连生气和愤怒都很少示于人前。但熟悉他的人一定知道,这时候方越已经生气了。

    张骏幸灾乐祸:“某些人别太拿自己当根葱,真当自个儿是方家的宝贝呢。”

    “难道不应该吗?”岑青反问张骏:“姐姐去世,越哥不仅没有怀念,短短五年,他身边多少莺莺燕燕,这会儿连娱乐圈的都找上了。”

    方越推门而入,脸色阴沉。

    读书人脑子里一根筋,很多时候会使劲钻牛角尖,非得当场辩出个是非黑白,就像现在的岑青,站在自己立场上,咄咄逼人:“姐姐的付出,越哥就全忘了?”

    凌霄仰头望向天花板,头顶吊灯晃眼睛,他低下头,从方越身后走出来。

    “方总喜欢你姐姐吗?”凌霄平静地问。

    岑青敌视着他,他不说话,只用不友好地目光打量凌霄。

    “从头到尾,我对你姐姐都没有任何想法。”方越替岑青回答。

    “她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她死了更不会有。”男人冷酷得可怕,当他绝情时,不会留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