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内,总帅府。

    此处官邸乃留守之苏定方将军建造,孤城历经苦战,早已残破不堪,趁赵飞扬出兵间隙,老将军派人休整,一则加固城防,二则也是此地作为前沿核心,当有一决策军争战术之地。

    但,哪里想到赵飞扬竟一战成功,俘敌合计四万五千余众,杀敌三万余,摒退匈奴骑兵,又得钱群首级,彻底平复此间战乱。

    酒宴散去,赵飞扬被苏将军留下。

    “飞扬啊。”苏定方今日有些醉了,“当真想不到绝想不到!”

    “岳父大人想不到我能取胜?”

    “胜,必胜;只此等大捷出人意料;自你统兵,我从未问你怕否,今日可能与老夫说些心里话吗?”

    赵飞扬颔首,“这自然。”

    “好。”

    苏定方道:“初临战阵,怕否?”

    “怕,亦不怕。”

    苏将军点点头,“此战大捷,你可有什么心得?”

    “并无心得,只是此捷全赖将士用命,兼及运气二字,方才功成。”

    “不错。”

    苏将军这两个字是何深意,他知,赵飞扬亦知;而后老将军又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岳父大人何故这样讲?”赵飞扬道,“若非岳父大人前夕劳师动众,重创敌军根本,仅凭我之力,决不能胜。”

    “成全你的不是老夫,是钱群。”

    赵飞扬颔首,想到钱群亦不由叹息一声。

    钱群死前之状,他尽知道;不难想象,一位能够掀起如此风浪的统帅,在临死前是何等的疯狂,手捧酒樽,批发赤膊,用刀生生斩下自己是两根手指,只为在树干上写下那绝命诗篇。

    长风难做歌,兵甲是为何?

    十万乡民众,一朝成烟浊。

    域外二十年,青丝化蹉跎。

    回望身前事,杯酒入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