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屹这般问,赵璨渐渐收起方才那一脸灰头土气,神情认真起来:“你听你爹回来的人说了吗?”

    秦屹点点头:“嗯,夏侯大人在催罂姑娘回家,已经在紧着说亲事。”

    赵璨轻声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可能来不及让她细细了解我。我本想着闹得人尽皆知,旁人怕是不敢再去给和我有关系的人提亲。可是……夏侯大人,真是本事大的很,我若是有他一半本事,恐怕不会多年来还在这个困局里。”

    秦屹看着似自语般的贤王,犹豫片刻,半晌后,方才道:“殿下……您是否想过,若是罂姑娘与你成亲,夏侯大人在朝中,怕是就要坐冷板凳了。夏侯家能东山再起不容易……”

    车帘随车马颠簸起起伏伏,西方山头最后一缕光影时不时钻进车内,印在赵璨漆黑的双眸中,似点燃的烛火,时而跳跃,时而寂灭……

    赵璨半晌没有说话,对于夏侯罂而言,自己若是娶她,远比她家中那些利用她嫡女的身份攀姻亲的要好很多,至少,他能保证,整颗心整个人都给与夏侯罂,给她最好的爱护。

    但是,对于夏侯家而言,他却像是携带瘟疫的瘟神,一旦沾上他,就会弄得夏侯家跟他一起覆没。唯一肯关照他的夏侯老太爷转醒无望,他于自己有大恩,他不忍因为他夏侯家失去已有的荣光。就像夏侯老太爷为了先帝和父亲,失去一切。

    秦屹看出了赵璨心中的矛盾和动摇,说道:“殿下,若夏侯老太爷还在,定是乐意见到你与罂姑娘成婚。殿下想了罂姑娘好些年,打小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时,便一直盼着能见见未来夫人,殿下当真如先帝所言,心智恒长久远,守得住初心。既然殿下也身陷为难,那就……结果交由老天,听天由命!殿下自己,但求无憾!”

    “但求无憾?”赵璨看向秦屹反问?

    “但求无憾!”秦屹重重点头。

    赵璨一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下人传饭都不搭理。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里握着笔,看着面前空白的纸张,不知从何处下笔。

    眼下时间紧迫,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去安排什么交流和了解,他思来想去,在这种时候,唯一能打动夏侯罂的,唯有一个“诚”字。

    他怕自己到时候见到夏侯罂,一紧张,想表达的表达不清楚,便想将想法全部写下来,当着她的面交给她,如果自己说的时候,等她回去后,还有一封信做补救。

    赵璨拧着眉头想了一整夜,写废了四五张纸,终于写好了一封,将自己想法毫无遗漏表达出来的信。

    心满意足的将信收好,这才回去休息。

    而夏侯罂,回到恒昌伯爵府睡了一个很不踏实的觉,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便将自己的发现写信送去给了卓四爷。

    请他在太学馆,还有汴京附近各书院帮着寻找,最好是连一些先生身边的书童都不要疏漏。

    消息送去给卓四爷,夏侯罂方才安下心来吃早饭。

    可谁知,早饭吃到一半,却收到贤王府递来的拜帖,说是三日后的下午,贤王将登门拜访夏侯罂,有些话,想要当面告知她。

    夏侯罂看过拜帖,微一挑眉,将拜帖放在桌子上。

    小莲不解,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蹙眉道:“怎么这贤王又来了?狗皮膏药似的。”

    夏侯罂舀了一勺粥喝了,瞥了一眼小莲手里拜帖,说道:“来也好。正好有些话,我也想当面跟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