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文学网>玄幻奇幻>暗星 > 第二十章
    安娜·卡杰妮娜跨过自家残缺的墙壁,听见冰冷的车鸣声消失在风的呼啸中,没有预计的绝望与痛苦,她的整个身躯沉浸在冷漠与寂静的白光中。冬天里,再不济的房屋都会密合的严严实实,再差的加热板也能将室内的温度勉强抬升到十度左右,她裹紧了自己千疮百孔的纸外套,还有多少钱,家中还剩几管营养液?先不要想这些吧,她用手蒙住了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意外的发觉手尖上艳红的指甲液格外的刺眼,羞愧和痛苦感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她瘫软在沙发上,不远处的卧室门紧闭着。

    自己唯一的儿子,可怜的小亨利,应该还在酣睡之中吧,那便好,安娜庆幸着这一点,孩子一定是天真质朴的,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用不懂,只需要待他醒来前,静悄悄的从衣柜里再抽出一件崭新的衣服,她还是母亲,满脸堆笑的看着他那水汪汪的眼睛;若是他不开心,她便将其抱到怀里,随手拿起他喜欢玩的小人儿,随手梳理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不用带他出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个卧室、一个密闭严合、充溢的暖气和澄黄灯光的房间能孤绝一切的不幸与灾难,只要没有人推开那扇门,没有任何人前来告知她外面世界发生的而一切;只要注重眼前,看着亨利那张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他那蓝眼睛仍旧充满着天真的好奇和兴趣,只要亨利一看见自己就会喜笑颜开,只要亨利一看到自己就会抛下手头的所有玩具投身自己的怀抱,那么幸福就被她留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吃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自己的视野被外面惨白的日光和室内阴森的漆黑搅得连聚焦都变得异常困难,她想去看看亨利,去看看他熟睡的脸蛋,可这时候,她却害怕了起来,她怕亨利被自己打搅醒来,嚎啕大哭起来,她怕她宝贝儿子醒后后,看向她的目光变得陌生、变得不一样,他会尖叫、他会哭泣,他会大哭大闹、拼命得挣脱自己的怀抱;他会对自己拳打脚踢,他的吵闹会引来所有的邻居前来围观,他们会耻笑着跨过自家的残垣断壁、兴致盎然的搭拉着脆弱的卧室门,将他们的耳朵吸附在门缝上,而就在这时,他的儿子会哭的比谁都凄惨、比谁都无助,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自己的红唇,尖叫道

    “我的妈妈是妓女!”

    安娜被惊吓得浑身哆嗦,两只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绝望、却没有一点声音的尖叫着,先前的手环被德拉德暴怒间打落在地上,因此失去了投屏功能,她边一把一把的抹去嘴上的唇膏,边惊慌的寻找着一面镜子,可这该死的唇脂风干后就像胶水般黏在她的嘴巴上,硬生生撕下来的唇脂带者表皮,等到她终于面对镜子的时候,她殷弘的鲜血早就流的满口都是,活脱脱的像个刚喝过人血的女疯子。

    而这时候,镜子上出现了杜洛华·本杰明的身影:他从另一间房间内走了出来,油的发亮的头发、干净工整深蓝西装,皮鞋的尖顶油滑的要冒出火星子来了。安娜转向了他,满脸难以置信的像他走来,眼神像根锥子般钉着他。而杜洛华,没有意料到安娜会出现在这里,原先挺得彼直的身子又佝偻了下来,脸上地神情收缩回了之前地窘迫不堪,不断地向后退着,眼神躲躲闪闪,但没有等着安娜质问,他便抓着空隙,逃命似的跑出这间房子。

    本杰明·杜洛华跑的时候连黑伞都忘记带,五区的脏雪偏偏在这个时候下得出奇欢。他提着领子,将自己的整颗头颅缩进了衣服中,倚靠在墙角,一楼挡风的白墙早已经被风雪磨蚀了半边,灰色的混凝土上的脏雪像罗蛛茧的硬丝一样,杂乱分团状的黏附在墙上,凑近看可能仍留着些许的白色,而在现在杜洛华所处的视角望,只觉得这簇簇雪块里像是冒出了无数灰色的眼睛,黑压压的盯着自己——或许正是罗蛛的茧蛹,这五区夏季角落的黑黏团和夜晚哀嚎的虫疫,正是冬天从天上掉落的脏雪,它们并随着冬天的离去而消融,而是爬了出来,化成水淌了出来,顺着各个楼宇久经维修的水管道,安静的蛰伏任何可以喷涌的极点前,这像是灾难来临前极端动荡的宁静,它们顺着那流动的水源灌入人们的肺腑,在里面安了家,或者说更是畅通无阻、肆意妄为的渗透进每一个处的血管与血肉;在夏天,它们的幼虫安静的匍匐着,在人们的皮肤下方爬行着、生长着,而到了冬季,它们成虫,便迫不及待的要从管道里涌出来,从血肉里窜出来,在人们的皮肤上兜出一个又一个的紫冻块——冬夜里的加热器意外的躁狂,每个昏昏沉沉的午夜被透过窗户的工地激光扫射到的肌肤总会肿胀起来,流出那些透明的浆体,每一天的早晨总是比昨天的夜晚更加的疲倦,看见漫天的虫茧仍在呼啸,继续年复一年的黏附那些灰色的墙体之上。

    杜洛华全身瘙痒难耐,下颌线上逐渐肿起的红色块斑像一个个细小的幼虫巢般很快生长到了胸前,用指甲轻轻触碰就会流脓、后出的淤血将会堵住这个缺口,而幼虫们则继续在皮肤下骚动,在蚕食、挖通另一块血肉,在从其完好的皮肤上面探出头来,形成另一群块斑。

    他抓划着自己通红的下颌线,一头扎进了风雪里面,脏雪还不是透亮,那就说明并不严重,寻思着最近的小巷子就在前方的百米右拐,那里头顶的大楼修歪了,楼顶头撞头的叠靠在一起,脏雪落不到里面。快了、快了,杜洛华憋着一口气,一口再吸进无数的幼虫的滋味令他恐惧,只得低着头、憋着气、眯着眼,一路小跑着,这样的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待他耐不住性子一抬头,眼前铺展着平坦的雪原,他不远处的右侧立着一颗挂雪枯树,而身后,整座五区城市的模样已然缩小成了拇指般大小,最高的er大厦也只是灰色长方块上的一小尖点,脏雪变细了,灰霭的乌云从穹顶上探了下来。

    金属的木屋,里的七彩霓虹灯光、白蜡柱黄烛光,远处戏台上停着一辆摩托车,那个披头士正摆弄着自己的四条手臂演奏爵士乐,拿着香槟的金发女郎从戏台子背后的白布后面打了个滚,白衬衫黑短裤的坐在了圆桌旁的椅子上,而男人?则被赶到了舞台中央,聚光灯聚在他们脚下,像银色的漆水泼在了他们的身上,秃头的以太神父吹起了萨克斯、背后的两个球童唱着30年代的嘻哈音乐、而一直匍匐在地上李健伸着自己细长的黄色义肢,在背后宽大的白幕上写上一行血字:

    “历史是个贱女人。”

    “那你就是好男人了,“

    坐在那里的安娜·卡杰妮娜站了起来,隔空跟杜洛华握了个手,那他们是怎么接触的?他在被安娜·卡杰妮娜艹,他匍匐着面朝地,头发被安娜提起来,他的阴茎被安娜像泥巴一样挖走了,她不在艹自己的屁眼,而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漏了,什们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捅进来,这种剧痛伴随着恶心和恐惧,他疯狂扭着自己的腰部——也只有这个地方能够动弹,却显得愈发的谄媚和欢悦,这里的一切古怪让他联想到唯一的解释:

    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杜洛华拼命的挣扎着,下体空空如也的感觉让他几乎是发了疯,可他的身体就像一团失去神经的肉一团,堆在地上,任由他人蹂躏,自己则寄居在里面,有看着正是自己在承受这份被强奸的痛苦,无法有一点的撤离。

    他醒了,他自己知道自己醒了吗?风掉在地上,声音成为岩石,阳光钻进了树洞里,而树洞——什么是树洞?是洞和树还或是洞里树上或不是洞上树上,树洞洞树鼠冻冬竖洞树东叔洞书书董东束,像泥吧、克拉球,尼泊尔叉子、萨马拉合成器、电光调控一、整个五区和环形首都央阵列圈就像是老女人死了一个个配偶,用着基因技术造出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丈夫,又活活的将他们艹草死,龟头都磨出海绵体了,妈的,老女人真的是女人吗,那为什么会有鸡巴?难道是假的吗,那老女人根本不是女人,他妈是树型针、雪仪血疑,窗门、厕所、黑洞,亨利杜洛华的阴茎,含着——

    本杰明·杜洛华被自己臆想的念头吓醒了。

    “斯卡拉奇,假如我拿到了种子……“

    是约翰逊·里根的声音,

    “我还有什么余地,我还能怎么样啊,里根先生!您可知道我能逃出去的唯一机会就在您手里啊……“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四周暗的可怕,杜洛华弓起肉瘤似地背部,头顶上皮肉猛烈回撤地感觉没有疼痛——这对他来说是更加惊恐的,他难以置信,用手触碰头顶,一根冰冷的金属管道,往后就触摸到冰凉的后颈,有硬血痂的质感,

    “繁星的种子怎么可能不受控于偶性发生装置啊,里根先生,没有希望,那里一点希望都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上面,是真的天空!我快疯了——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怎会不疯的,里根先生,梅洛先生,全是岩浆、全是岩浆,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算成了尸体,我也将永远留在地幔内啊!“

    “别激动,斯卡拉奇先生,我和里根先生一定会帮助您的,但我们的交流时间有限,您也不想因此丧失这个机会吧?——计划已经提供给您了,只需要对于种子加一点小小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