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陶从瑞便收到了徐老爷亲笔写就,又让长子送来的请帖。

    “家父说这次的清莲宴还请陶翁务必携家人同往,”徐家郎君语气恭敬地说道,“正好大宗学开学在即,也当是我们对令郎的一番祝贺。”

    陶从瑞性子贯来柔和,眼见对方又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可谓是邀请地十分诚心,他狠不下心再拒绝,又顾虑着长女的意思,正为难间,却见陶云蔚走了过来。

    “有劳徐郎君亲自来下帖。”她微笑着伸手将帖子接了,说道,“到时我们一定去。”

    对方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像生怕她再反悔,得了准信后便立刻告辞走了。

    陶从瑞疑惑道:“你不是说要与徐家少往来么?”

    “少往来是没错,可也不代表老死不相往来。”陶云蔚笑了笑,说得寻常,“徐老爷的三个儿子这回全都落了选,与咱们家的婚事又不了了之,总要寻个法子挽回一二,人家既绞尽脑汁地搞了这么一出清莲宴,想来是把该请来的人都请来了,我们家还是要多少给些面子才是,不然外头那些人又不知情,说出去倒好像我们因为阿珪入了大宗学,所以不肯与人家往来了。”

    陶从瑞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那到时候我们全家就都一起去吧。”

    “阿兄怕是去不了。”陶云蔚道,“他答应了彭家郎君要尽地主之谊,这几日总得在那边陪着。”

    “哦,我说他怎么天天那么早出门。”陶从瑞也没当回事,笑着说道,“大郎能与彭郎君那样的优秀儿郎多些交往也是好的,那就不叫他了,就我们四个去吧。”

    徐家的清莲宴被定在了三天后,也就是六月十四,大宗学开学的前一天。

    这个日子其实选得挺好。

    一则是此时各家该庆祝的都已经庆祝完了,且次日便要入学,谁也不会远行;二则是此时那些专为大宗学授课而来的大先生们也差不多陆续都该到了丹阳,此时传出徐家大办清莲宴为各家儿郎祝贺,没准还能落个美名。

    徐家这个帖子下得虽急,可偏让各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且也无人好跟在后头效仿,否则难免显得自家私心重了些。

    就连温家也收到了帖子,很明显,这也是徐家想借此示好、安抚。

    温七姑娘还特意差了人来问陶新荷到时会不会去——说她若是不去的话自己也就不去了,陶新荷便回了她说到时宴上见。

    陶伯珪也回来说谁谁谁和谁谁谁都在约他到时宴上见,不由地对他长姐感慨道:“阿姐,这清莲宴上到时怕是会很热闹,我觉得大先生们肯定也会听说,这倒是又让徐家人捞了回名声。”

    言语间颇有些不爽快。

    陶云蔚便笑了笑,说道:“热闹才好啊,好事情便该传千里。”

    陶伯珪一脸“阿姐你莫不是今日被佛光罩了头”的样子,撇了撇嘴,跑开去安慰他三姐了。

    转眼到了六月十四赴宴这日,陶家人用过早饭没多久,陶伯璋照旧出了门去彭家人所在的邸舍,陶从瑞则因为长女说自家最好不要去得太早,所以也就不慌不忙地点了盏茶来喝,一边笑看着小女儿和小儿子两人在檐下玩投壶。

    忽然有人来叩门。

    陶云蔚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听见院中有来人的动静,便出了房门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