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谢倾扬起眉,“酸儒不就最喜欢穿身白衣拿个折扇晃悠么,小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虽说林二宝自己欣赏不来,但不得不承认苏二整日这副打扮的确很受帝京小娘子的欢迎。

    可……他表兄浑身上下一股痞气,换身行头还真能改头换面不成?

    不过这话林二宝只敢想,不敢说。

    他随手取了把坠着碧玉的玉骨扇,正想念叨两句,方才急急跑出去的小地瓜突然飞快折返回来:“爷,爷!”

    “喊什么?没屁事少来扰爷。”

    “不是,”小地瓜摇头喘气,“是、是宫里来人了,罗公公亲自带人来的。”

    罗平是严太后身边的大宦官,能让他亲自来,恐怕不是小事。

    谢倾挑眉,将折扇往桌上一丢,“二宝,帮我把扇子收了。”

    慈宁宫内。

    灯火通明,暖香阵阵。

    罗平带着谢倾穿过几道朱红小门,踏上殿前的层层玉阶,同门口守着的宫人打了个手势,退到一旁请谢倾进内。

    慈宁宫谢倾不知来过多少次,熟得跟自己家似的。

    他跨过门槛,一眼看见严太后端坐上首,似在闭目假寐,两侧立着的宫人皆屏息凝神,垂首敛目。

    谢倾也不急,往前走几步,看着距离差不多了,才扑通一跪,拜下行礼:“臣,谢倾,见过太后娘娘。”

    他这声一出,周围的空气更静了。

    上头坐着的太后似没听见他说话,仍闭目养神。谢倾便也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低头跪着。

    僵持的空气持续了很久,久到一旁宫人的额角都浮起一层薄汗,自上首才终于传来声音,竟是话中带笑:“瞧他今儿这样,看来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

    罗平在一旁附和:“是郎君懂事了。”

    严太后叹气,冲谢倾摆摆手:“得了,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谢倾没起来,他仰起头,眼巴巴看着太后,“娘娘,是不是伯母进宫来告我的状了?”

    原本都打算放他一马了,谁知他竟还自己提起这话头,严太后觉得好笑:“谢十三,你也知道怕啊?若不是你伯母进宫来同我说了几句,我还不知道你在宫外竟这般的横行霸道。”

    可不么,连当今太后的亲侄子都敢打,还很不手下留情地把人打了个半死不活,胆子比天都高。若换了旁人哪儿还能安然无恙地跪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