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与泽清了清喉咙:“胡董事长？”胡云南立刻转头瞪他。方与泽笑了，“你怎么这么好逗？”方与泽是个多年站讲台的，即使笑着眉眼间也有点唬人的威压。不过按说胡云南这种人见惯大场面，应该是不吃这套的，但是他的没出息向来都是留给方与泽的，这会儿只好红着脸骂人，“你就会欺负我！之前我想多见你几次那个倔老头都给我软钉子吃，这个烫手山芋他能接就有鬼了。”方与泽耐心道，“我不是圣母病发作，我只说了可以帮她问问学校这边的意见。让她过来一趟的是校长。”
胡云南有点惊讶。他的印象里和校长是个抓成绩和管理学校的好手，但是并不包括同情心泛滥。人越老合该心越硬才对。
方与泽继续说道,“父母离异、抑郁、失学、找不到工作、被家庭和社会忽视、与社会脱节，这样下去不要多久林柏柏就废了。这时候需要有人帮帮她，她也需要证明自己值得被帮助。”
明明是百花凋零的季节，胡云南却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方与泽见他又有点呆呆的，问了一句，“今天吃药了没？”他上了一上午课嗓子有点哑，这时候压低了声音说话，音色愈发低沉。胡云南盯着他的唇，喃喃自语一般地问了一句，“她值得吗？”方与泽的手安抚地摩挲着着胡云南的肩胛骨，“只要人活着就没有不值得。”下课铃声响起，两人周围迅速地跑过了一群叫嚷着的男生，他们匆匆向方与泽问好，拿着篮球冲向操场。
“咱们能打五分钟不？”
“政教不会来抓吧？”
“别磨蹭，快点！”
胡云南看着男生们远去的背影，伸手拉住了方与泽的衣角。方与泽听见胡云南有点颤抖的声音，“怎么办，我想亲亲你。”
方与泽回到家已经累得不行了，胡云南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吃饭了吗？”方与泽摇摇头，他本想在食堂吃，想到胡云南在家里到底不放心，就回来了。等到胡云南端出两碗清汤鸡蛋面，方与泽彻底绷不住了，笑意爬上了眼角，褶皱成了两条淡淡的细纹。
“什么时候能吃面条了？”方与泽问。
胡云南挺认真地用筷子把面条夹断，放在勺子里小口地吃，“也不太能，得煮得烂一点。我这些年总在外面，有时候即使不愿意吃也不能不吃，总不能别人在忙我却倒下。”方与泽点头认同，两人吃完了饭，方与泽收拾了厨房和餐桌，又拖了客厅的地板。胡云南拿着电脑看资料，突然说了一句，“你眼角有鱼尾纹了，方老师。”
方与泽抬起头看他。
胡云南斜靠在沙发上，膝头歪歪地放着电脑，灯光照得他的头发有些粟色。方与泽洗了拖把又洗了手，坐在了胡云南身边。胡云南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看着他，昳丽容貌下一双眼睛望过来，如水。
方与泽俯身过去，亲吻了他的嘴角。
“我也想。”方与泽又吻了胡云南捂着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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